俄烏沖突期間俄羅斯的商標保護問題

隨著俄羅斯法院“小豬佩奇案”判決書的下發，結合俄羅斯新近取消向不友好國家支付專利費等反制措施，一時間，俄烏沖突期間俄羅斯的知識產權保護問題引起熱議，甚至出現了“俄羅斯不再打擊對不友好國家的商標侵權行為”“企業或可以在俄羅斯隨意生產和售賣侵權商品”等片面論調。本文將就俄烏沖突期間國內申請人較為關心的俄羅斯商標問題進行簡要探討。

俄羅斯商標申請、續展

是否仍可正常辦理?

目前，俄羅斯聯邦知識產權局運轉正常，商標申請、續展及其他各類商標申請皆可正常提交，俄羅斯聯邦知識產權局也尚未因俄烏沖突下發商標法定期限順延的通知。國內市場主體若欲在俄羅斯開展商業活動，應當盡快通過代理機構直接向俄羅斯聯邦知識產權局遞交商標申請，或通過馬德里國際注冊的方式尋求在俄羅斯的商標保護。考慮到時局動蕩及疫情可能帶來的遲延，若權利人在俄羅斯的商標保護期限臨近，應當在有效期屆滿前一年內提前指示代理機構盡快提交續展申請。

俄羅斯是否不再保護

“不友好國家”的商標權?

2022年3月初，俄羅斯基洛夫州仲裁法院駁回了娛樂壹英國有限公司關于維護“小豬佩奇”在先商標和角色形象相關權利的訴訟請求，并在判決書中提及英國為“不友好國家”。該判決書被視為俄羅斯對英國經濟制裁的知識產權反制。

當前，俄羅斯政府已批準的“不友好國家和地區”名單包括美國、歐盟、烏克蘭、英國、澳大利亞、新西蘭、加拿大、日本、韓國、新加坡等20余個國家和地區。筆者認為，該判決書的下發并不意味著俄羅斯將對上述“不友好國家”的所有商標一律采取類似的消極保護態度。由于俄羅斯并非判例法國家，在先法院判決對在后案件的法律約束力較小，法官在法律授權范圍內擁有自由裁量權。上述判決僅代表個別法院、個別法官的觀點，并不意味著俄羅斯對于“不友好國家”的知識產權將采取全盤否定的態度。部分俄羅斯當地律師認為上訴法院將在后續訴訟中撤銷原審判決。事實上，在上述判決下發之后，2022年3月11日，俄羅斯圣彼得堡法院在類似案件中，就以第A56-582/2022號判決書支持了娛樂壹英國有限公司的維權和賠償請求。

上述判決也并不意味著中國的未授權市場主體可以任意生產并向俄羅斯出口“小豬佩奇”侵權商品。即便個案中俄羅斯對于部分西方國家知識產權的保護力度被削弱，若權利人在中國擁有在先商標或未在中國注冊的馳名商標，仍然可以針對未授權市場主體在中國的侵權行為提出訴訟。

與“不友好國家”在先商標近似的商標是否會無條件通過?

自2022年2月24日沖突開始后，俄羅斯并未就商標維權及商標審查中對于商標近似、商品及服務類似的判斷標準頒布新的法律或實施細則。當前尚無證據表明俄羅斯聯邦知識產權局對于商標近似的判斷尺度較沖突之前發生了變化，也無證據表明俄羅斯聯邦知識產權局會無條件通過與“不友好國家”在先商標近似的商標之申請。

比如，若麥當勞公司以外的申請人在第43類申請“MacDonald”商標，依然極有可能引證麥當勞公司在先注冊的第274204號第43類“MCDONALDS及圖”、第445703號第43類“МАКДОНАЛЬДС”等商標下發駁回通知。

由此，筆者認為，俄羅斯關于商標保護的法律框架和方法論皆較為成熟，沒有必要在沖突期間跟風搶注知名商標。此類搶注面臨較高的駁回風險，即便通過商標拼接、改換部分字母等方式進行公告，后續(包括沖突期間及沖突結束后)也有被異議或無效的可能，甚至面臨侵權訴訟及高額賠償。且商標申請一經提出便由電子系統登記在冊，申請人的惡意永遠“有跡可循”。由于惡意申請而被他人異議或無效的記錄對于申請人其他商標的正當維權也會帶來困擾。

整體而言，筆者認為俄羅斯當地法院在“小豬佩奇”案中采取的知識產權反制措施僅為個案，不具有普遍法律效力，俄羅斯政府也并未從國家層面采取廣泛措施停止對部分國家商標權的保護。跟風搶注的結果只會得不償失，還面臨侵權和賠償的可能。國內市場主體若欲在俄羅斯開展商業活動，應當在合理、合法的前提下，盡快委托代理機構提交俄羅斯商標注冊申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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